【HOD生贺/无cp】重铸
作者：黎明前线
概述：
那时彼得进前来，对耶稣说，主啊，我弟兄得罪我，我当饶恕他几次呢？到七次可以吗？
耶稣说，我对你说，不是到七次，乃是到七十个七次。
——《圣经·新约·马太福音》
预警：
①原作时间线个人补全，内含大量私设和滤镜，请根据作者属性慎重避雷
②无cp，Ayin在Day27之后抑制，是记忆部分回归的A，不是X
③粗体或者斜线部分引用和强调都有，很乱
④出现了大量原作内容，为了阅读体验，有一些并没有特殊标注（比如Hod最后的话），以至于写到最后我有点不知道我在写什么（茫然）
正文：
很奇怪。
在研究所被首脑覆灭时，她明明没有亲自在场，可是当她闭上眼时，再一次，她却又看见了那片血海。
往昔熟悉的走廊，休息室，会议室……四处都被无法分明来源的残肢掩埋，唯有碎肉随着参加此起彼伏的扬起。
漫步其中，她茫然而恐惧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熟人倒在血泊中时，那如海洋一般涌起的鲜血令她窒息，几乎欲将她溺亡。
于是当她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，Michelle睁开眼，她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，在粘稠好似成型的黑夜中，渗透着阴冷的气息。
被褥已经泛潮。睡不下去后，Michelle打开表——3点17，现在是后巷深宵时分，是整个都市最危险的时刻。
因此她只能拿出一本书，在床上翻阅书页，但是她越翻阅，脑海中那些关于过去研究所时的记忆就越加鲜明。
“早上好，Michelle，今天你起的是不是太早了，要不要等会中午再去补个觉？”
“嘘，下午茶偷闲时间，作为贿赂，要一起来喝杯咖啡吗？”
“这不是夸赞，而是客观来说，Michelle，你确实干的很好。”
“唔，Michelle，工作结束了吗？你需要等会一起来参加聚会吗？”
“谢谢你，Michelle！刚才的实验你可帮大忙了，你可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。”
那些熟悉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。就仿佛过去种种，仍在昨日。研究所中的所有人，尚还对她展露着笑容。
“够了！”
Michelle彻底放下了书，毫无依凭的，捂着脸呜咽。然而那个声音仍然喋喋不休。
“啊，你还在怀念过去吗？你居然还有资格怀念过去？”
“哈，善良？你所谓的善良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别人推入地狱，让别人为你牺牲。当你看着研究所成为这个样子，所有人都因你而死时，你难道不应该感到由衷地开心吗？”
“毕竟，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啊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我只是想停下来，我只是想停下来，停下来这班通往黄泉的列车啊！这样的研究只会让一切滑向地狱！”
“停下？但是你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，对于Cogito的研究是违背首脑的，你明明一开始就理解，这样的研究不可能没有牺牲。”
“你还记得，你进入研究所第一天就面对的问题吗？你根本没有正视过这一切，就像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伪君子……哦不，
“你本来就是这样伪善的小人。”
“……我，”
脑海中的记忆翻涌，将她入职前，和Ayin、Carmen两人的沟通再一次卷起。
Michelle还记得，当时Ayin拿着她的报告，目光来回在她和报告之间游走，像是在深思，审视眼前的选拔者是否有资格加入这个计划。而Carmen则笑意盈盈地摸着她的头。
那时候阳光正好，一切都显得暖洋洋的。她有些怯懦地看着Ayin，对方的金眸凝望着自己，想要那份答案。
“你真的做好这个觉悟了吗？Michelle。坦白来说，你当下的成绩已经完全足够加入我们的计划，但是，加入Cogito计划意味着与首脑，与世界，或者更直白一点，与你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为敌……”
“我认可你的科研水平已经达到了我的要求。但是，我们所的筛选并不仅仅只限于对于其科研水平……我的意思是，”
“假如当抉择的那一天到来时，你真的，能有背离整个世界的觉悟吗？”
“……”
她那时没有给出答案，Ayin锋锐的目光好像穿刺了她的大脑，将其中一切的思想都暴露在外，迫使她必须去面对那个真相——她从来没有，也从来没能够，真正的，做好准备。
因此她不敢看他，但是她仍然记得那场面试的最后——那场伪装成天堂的，地狱的开始。
在Michelle沉默后，Ayin也没有继续说话，他只是凝视着她，像是在思考什么，在最后发出了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。
“你什么都说不出来，可是你知道吗？为了说服我，Carmen已经替你说了不少好话，甚至从今天早上，我还没起床，就开始磨我。”
“……”
Michelle不知道怎么回答，Ayin的话语让她充满了忐忑，她想说她是真心想要进入研究所，真心想要参与Cogito计划，真心、真心想要为他人，为世界做出一些贡献的。
但是她说不上Ayin想要的那个答案。那一瞬间，她以为自己再也没办法进入研究所，参与Cogito计划了。
直到另一只手突然落到了她的头顶，带着温暖的触感。
“好啦，好啦，Ayin，这孩子还这么年轻，她能进入研究所已经可以了，不要对她要求那么高嘛。再者说，你也看到了，Michelle的成绩是真的很优秀，我觉得，我们或许有必要为她开一次先例？也不枉费我整整一早上的功夫？”
Carmen眨眨眼，她看见Ayin向自己投来了明显不赞成的目光。但随后他却陷入了踌躇，最终叹了口气，卸下紧皱的眉头，朝眼前的两个人微笑。
“好吧，如果你执意的话，这确实不是我该管的事情。我会带着Michelle追进实验，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你负责好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不要害怕。Ayin不会计较的，他从来不记仇，也不较真，说接受了，就是真的接受了。”
Carmen朝Michelle微笑。
她朝她伸出手，笑着告诉她，研究所里已经专门给她安排了一场迎新宴，那样的笑容像是一束暖冬中的向日葵，而迎新会中所有人活泼热情的态度，更是明亮到令如今的她想要落泪。
然而那时候的Michelle还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。甚至于更多的心思，在担心于次日Ayin带着她的研究追进会不会出现问题。
她确实想给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留下一个好印象，而作为核心的Ayin无疑是最重要的那个。
但是她似乎太紧张了。
“……Michelle？你……”
“非常抱歉！Ayin先生，我……”
当Michelle的手第三次被冷汗浸透，而让试管滑落后，注意到的Ayin停顿了手上的演示动作。
“不，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，我是在说，我让你害怕了吗？如果是的话，我很抱歉，我并没有特意针对你过。”
“研究所的环境确实相对巢中的那些大研究室而言，非常简陋，如果你有什么不太习惯的，都可以和我说。”
“昨天的事情都过去了，我并非说当时有什么指责又或者打压你的意思，而先前所提到的情况，也只是极端中的极端，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一种假设。”
Ayin的话说到这里，他叹了口气。
“毕竟，虽然我们确实是违背了些许禁令，但这也正是为什么，Carmen选择了把研究所建在了郊区：都市私下的各种违禁情况并不在少数，我相信首脑并不会有闲心去关心都市之外，郊区的情况。”
“这意味着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没有你的告密，首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，我所说的所有话未来的所有事情，都只是单纯的假设根本不会发生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还在恐惧吗？Michelle……好吧，我确实不太会安慰人，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，我可以批准你先休息两天，好好适应研究所的情况。”
“Carmen会为你安排好生活的日常的，先把我和实验丢到……你在哭吗？Michelle。”
Ayin怔住，他看着Michelle的面孔越来越恐惧，目光中盈满了泪水，全身都好像在颤抖。
这是Ayin从没想过的情况，他叹了口气，开始真切反思起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，以至于能够夜止小儿啼哭吗？
他从旁边的实验台上抽出一张纸巾，递给Michelle，叹了口气。
“别哭了，Michelle。我从Carmen那里听说了，你确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，心里有自己对于善恶的尺标，所以我并不是为难你什么，而是确实在期待你能给我一个答案，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，你看，你根本回答不出来。”
“啊，真是不错的伎俩，你为所有人先定义了正确，然后你就可以站在道德高点上，把自己的所有朋友杀害。”
“你真的觉得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口中的“善良”吗？
“那这可真是完美的善……”
“闭嘴！给我闭嘴！”
“我只是，我只是想结束这个错误啊！”
一瞬间，在Ayin惊愕的目光里，Hod打掉了对方伸过来的手，痛哭尖叫着，歇斯底里地捂着脸。
研究所的场景瞬间凝固，就好像是戳破的气球，‘啪’地一声破碎，让她从碎裂的镜像中，彻底清醒了过来。
湿布掉落在地面，他们在培训部的总休息室内，带着臂章的Ayin看着她，他看起来有点意外，连带着落在地上的布也并没有捡起。
“我……”
Hod停顿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，或者还该说什么。于是Ayin先打断了Hod，又或者说，他接上了对方的后半句话。
“睡的还好吗？你看起来不太安稳。”
“……”
“核心抑制后，你陷入了昏迷，Angela说你可能是因为一次性灌入了太多的脑啡肽，因此在抑制后又产生了严重的幻觉，所以直到现在才终于醒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坦白来说，脑啡肽中毒，这种事情，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，尤其是在不伤害大脑神经结构的情况下，我只能将那些脑液小心地过滤，然后，听天由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就你昏迷的这段时间，Angela叫停了你的心理治疗计划，她觉得既然你已经这个状态了，那就没必要继续再进行这样的活动了。”
“我赞成她应该减少脑啡肽的发放量，你的状况现在非常不适合再注射这些东西，不过这并不是说，培训部不可以搞其他与心理治疗有关的……”
“主管。”
“……的活动，嗯？我在。”
Hod打断了Ayin的话，望见Ayin的动作停顿了一下，等待Hod发言。但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先说话，于是Ayin选择先从地上捡起布。
然后他坐在Hod的旁边，凝视着对方那身橘红色的铁皮，以及上面露出一只熟悉的，又如此陌生的电子眼。
那种感觉是微妙的，当他审视着眼前的盒子时，他莫名感觉就好像是在抚摸着对方的大脑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无论是我之前的背叛，又或者当下对于部门糟糕的管理。
场面凝固了一下，Ayin怔神片刻，方才斟酌开口。
“不，不要和我说对不起，你不应该把重点放在“我是否会原谅你”上，Michelle，你应该问，你自己能原谅自己，原谅你之前犯下的那些错误吗？”
“……”
Hod没有回答，Ayin看出来对方在纠结，内心对于这一切做着剧烈的抗争。于是他叹息道：
“你有意识到吗？Hod，从再次苏醒之后，你就一直都在努力地去扮演一个好部长的角色，本质上，是在渴望得到外界的认可，渴望依靠外界的反馈说服自己。说服自己的行为是正义的，是能够被原谅与宽恕的。"
“但是，外界的反馈真的对你如此重要吗？换句话说，你为什么，需要别人来定义自己呢？”
“……”
Hod沉默，她没有说话，而Ayin只是注视着她。像是描摹她身上的每一处机体纹路。
在意识到这孩子仍然在纠结自己的过去和想法，恐怕不会主动回话后，Ayin再一次，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地叹气，就仿佛感觉把前半生的气全叹完了。
“……老实说，别让我当心理医生，我并不是那么适合开导别人的人。如果天下的人都死绝了，那最后才会剩下我这个选择……但是很不幸，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，所以我只说一遍，你听好：”
“当我质问你时，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答案，出自本心的答案，那时Carmen替你做出了回答，但是这个答案没有人能够替你回答，Michelle。”
“然而，Hod，事到如今，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：Garion毁去了研究所，我们也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底中，度过了近乎漫长至永恒的时光。一切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，它们不会影响到我们，因为我们早已经无法改变过去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或许有些罪孽确实无法被赎清，但至少，我们还有希望。所以，不着急，你还有很多的时间，可以去慢慢想。”
“Michelle，我们可以再一次开始，就算是在地狱里。”
“Angela同调的记忆并不仅仅只有那些研究所的过往，还有过去那些绝望的周目，与其中记忆的残骸。”
"在当下，TT2的轮回已经永远地改变了我们的形状。如今的我们和过去研究所时期的自己都不太相似，因此有时候，连带着我也会怀疑我的行为。”
“懦弱，怀疑，猜忌，自毁，你们身上的问题我全部都有，更不要提我现在仍然是一个记忆和认知完全与过去无法接轨的废人。所以在酿成更多的悲剧之前，我甚至想过，是否放弃会更好……又或者之前的我大概也确实这么想过。”
“为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，总是会把我们推向更深的绝望？”
“……”
“这个答案的答案，是没有答案——与其思考这些无意义的东西，不如重新开始，再一次，踏上道路。”
Ayin絮絮叨叨说完一堆后，他以一声咳嗽收尾，别过头，安静了下来。就好像整整一周的话都全部透支完了，顶着Hod一动不动的目光，甚至头皮有些发麻。
幸运的是这样的僵持并没有延续太久，在Ayin话音落下后不久，Hod开口了。她停顿了一下，像是深吸气。
“您说的对，主管，但，或许和我一样，您也不应该像这样看待过去发生的那些事。”
Ayin回过头，他看着Hod的电子眼望着自己，机体上持续亮起的光圈，证明对方的意识在活跃的思考。
“我知道，无论我尝试做出怎样的弥补，我犯下的罪过也覆水难收，永远不可以被原谅——那也是为何我一直在勉强自己，假装自己是个好人。”
“……但是，但是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那样了！”
“从一开始，我就希望能帮助他人，拯救他人。只要我遵从自己内心的话……我就能成为更加善良的人！”
第一次，真心地，Hod展露笑容。Ayin望着她，看见似乎有水雾在金属盒薄薄的玻璃面中出现，他不确定这是否是泪水，还是但是他听见对方的话：
“主管，让我们带着这份希望活下去吧！至少，我们还有未来。”
——愈加善良的希望 30%——
……
以及编外语：
“每一个圣人都有过去，每一个罪人都有未来。”——王尔德
.END
（其实从祝福层面来看，此处应该是tbc，虽然文里的这俩人中，有一个已经没有未来了）
评论(4)